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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国荃发现雅芝情书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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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国藩刮了下秉钰的鼻子,说:“小财迷!京城会试哪来的补金?派到外省的才有。我不刚刚给你交过上半年的年俸吗?看到我就问钱。”

秉钰说:“年俸是年俸,上次去四川不就发了两千两补金?想着这次多少不得发点嘛,我好买肉给你吃啊。”

曾国藩说:“哈,就想好事。不过,会试期间,考官们会被集中封闭起来,吃饭是免费的,这也算是补贴嘛。”

秉钰盯着国藩的眼一瞥:“谬也!考官被封在贡院做考卷,总不能还要家人去送饭。”

曾国藩笑道:“别财迷了,朝廷当下都穷得要死,再说,我们每年领着朝廷俸银,别再想入非非了啊。这屋太冷,走,我们回房坐着喝杯茶去。”

秉钰将手一挥:“少来,我不和你喝茶,跟你喝茶才叫没好事呢。”曾国藩呵呵大笑,“我请你喝杯茶就吓成这样?你拿我当贼防啊?放心吧,我不找你要钱。”

秉钰撒娇道:“我不去,要喝你自己喝。”

国藩将军道:“你真不去?”

秉钰嘴一嘟:“不去。”

曾国藩说:“不去,我抱你去!我让院里人都看看,看看你这个大嫂,天天是怎么和我耍赖皮的。”

秉钰调皮地撒娇道:“赖皮就赖皮,反正不去。除非,你在屋子里背我一圈。”

曾国藩说:“傻丫头,几个孩子的娘了,还在调皮。”

秉钰转脸一笑:“几个孩子的娘怎么了?比起你来我还小得很呢。怎么感觉自己刚刚才十八呢!哎?背不背嘛,不背我就不去。”

曾国藩说:“你呀,你就欺负我吧。”秉钰脱口来了句,“不欺负你欺负谁?你还想让谁欺负?嘿嘿...”

国藩无奈道:“死丫头!好好,我背我背!说好了就一圈,只背一圈,不许耍赖!”秉钰扑哧一笑,便趴在国藩的背上,国藩刚背起秉钰走出一步,就听郭嵩焘在门外喊,“大哥。”

国藩背着秉钰本能地应了声:“伯琛啊,进来吧。”郭嵩焘一脚跨进屋门,见国藩背着秉钰,不由得一震,他想退出已来不及,国藩本能的保护欲,反将秉钰抓得更紧,秉钰囧得无地自容,在国藩背上捶着国藩肩膀,“死鬼,放我下来,快放我下来!”国藩背着秉钰,傻着个脸站在原地看着郭嵩焘,郭嵩焘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,随口来了句,“哈,大哥和嫂子好会玩。”

曾国藩被说得张口结舌:“哦?哦!没没,我们...”

郭嵩焘忙说:“啊,没事没事,我没事,你们继续,你们继续。”郭嵩焘说着慌忙退了出去,国藩这才缓过了神,背着秉钰紧跑几步到了榻边,将其一骨碌丢在榻上,又气又好笑道,“死丫头!你让我出好大的丑!”

秉钰被甩在榻上,咯咯咯地笑着:“你傻啊!听到伯琛叫,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,反而把我抓得那么紧,你怕人家看不到是怎么的?你猪!”

国藩低头又好气又好笑:“罢罢罢,看到就看到。反正,我大老爷们脸皮厚,我看你怎么好意思出门面见这些小弟。”

“我才不怕,明明是你硬要背我。”

国藩见秉钰耍赖,抓着秉钰玩笑地朝屁股上拍了两下:“死丫头,死丫头,还敢冤枉我!都是你挑起的,看我揍死你!”

秉钰就势抱住国藩,看着国藩的窘态忍不住大笑:“还好意思揍我,一个道貌岸然的曾大人,在屋子里猪八戒背媳妇,谁让你强迫我喝茶,你活该!”

国藩抓着秉钰的手:“好了好了,我活该!和你没理可讲,不和你闹了。走吧,我人也背了,丑也出了。喝茶去!”

秉钰挣脱着国藩的手:“哼,不用你拉,我自己会走。”二人出了书房径直走到卧室。国藩低着头不禁又好笑起来。秉钰说:“别傻笑了,看到就看到了,你又没背别人家媳妇。说吧,想和我说什么。想要钱买书,我可拒听啊。”

曾国藩说:“买什么书啊,不是买书。”

“那是什么。”

曾国藩婉转道:“师妹...”

秉钰连忙摆手道:“别别,叫夫人!叫师妹又想骗我心软,不上你当。”

曾国藩扑哧一笑:“好!夫人就夫人!”国藩忍不住还是叫了声,“师妹,”秉钰嘴一噘,“又师妹!”“哈,叫声师妹不是好通融嘛!”

秉钰忍住笑:“究竟什么事,直说。”

曾国藩道:“秉钰,这个月有两场婚礼,一个是杜兰溪之子成婚,再者是李石梧之子入赘,这两项礼数不能缺席。我要提前让你知道。”

秉钰说:“这种礼数,你不通融我,咱也不能少了人家的礼。礼金你自己随意取吧,拿去多少和我说一声就好,免得我对不上自己的账。”

曾国藩说:“那好,就这个事。我现在去吏部报到,然后直接去恩师府上,不用等我吃饭,照顾好我的朋友。我晚上回来。”

秉钰说:“下午去不行吗?赶那么急,又不是明天就会试。”

曾国藩说:“事情不能压着,下午还有下午的事。走了。”

“那你去吧。喂,别走着去,路上打车。买双官靴比打车还贵,官靴省着点穿。”

国藩回头一笑,打趣道:“知道了夫人。打不着车,我官靴脱下,扛在肩上走。”秉钰被国藩的幽默逗得扑哧一笑,笑看着国藩出屋。

............

小珊正在书房写着东西。家人带着胡林翼拎着行李来到门前,家人将行李放下进了屋:“老爷,胡老爷在门外。”

小珊闻听一怔:“谁?胡老爷?”

小珊说着忙往外走,只见胡林翼站在门外,他大惊道:“润芝?!哎呀呀呀!你老弟真是从天而降啊!快快进屋,快快进屋。”

小珊亲热地拉着润芝,对家人道:“快将胡老爷行李送进客房。”家人应声拎着行李走向客房。小珊二人进了书房,“润芝,你怎么突然降临,太令我意外了。快坐快坐。”

二人坐定,女仆便送上茶来。润芝对小珊问道:“仁兄一向可好?”

郑小珊长叹一声:“唉,怎么说呢,一切如故,算还好吧。你怎么连个招呼也没有,就突然返京?”

胡林翼说:“说突然也不突然。转眼,小弟为家父守制已四个年头了。四年间,远离了京师的喧嚣,守着父亲遗物,望着白云蓝天,好像望断了人生。加之,在京的好友个个竹节高升,心想,即使重返京城也是直追不上,便打消了做官的念头。”

郑小珊道:“润芝,你怎可有此念头?胡伯在世时,对你这个独子期望是何等之高?你从小就有神童之称,又那么好的学问,就此弃官,不说令前辈们失望,更对不住自己的满腹才华呀。令尊,岳丈,他们在天之灵,能允许你隐居山林吗?”

胡林翼唉声道:“正是很多父亲的同僚加上朋友的劝说,我才决定回来的。”郑小珊点头道:“回来就对了!”

胡林翼说:“来是来了,可我另有打算。”“哦?有何打算,说来听听。”

“我回来不打算从原来的六品官重新做起。”

郑小珊不解地看着胡林翼,胡林翼道:“我想凑些银两,为自己捐个官职。倘若不能如愿,润芝宁愿返乡,做只云间游鹤,此生不再出山。”郑小珊说:“润芝,你这个想法恰逢时宜。当下朝廷内忧外患,国库空虚,皇上正颁诏吏部,举才出钱捐官呢。”

胡林翼说:“我正是听说了此事。”

“润芝,你这个决定非常及时而明智。愚兄支持你!”

胡林翼不好意思道:“哈,尚不知结果会是怎样,先回来蹚蹚路。怎么,涤生和岱云他们都还好吗?”

郑小珊说:“岱云夫人去世的事你知道吗?还有海秋也走了。这都发生在去年的事。”

胡林翼点头道:“是,我都听说了,真是痛心。”

郑小珊喃喃道:“咱们这些同乡,其他人尚变化不大,唯涤生仕途扶摇直上。一年间官升四级。”

胡林翼说:“涤生的情况我有知晓,涤生和岱云没少写信骂我,将着军的要我回来。唉,难得好兄弟们!我刚进京城,便直冲你的家门来了,还没和涤生他们见上一面。”

郑小珊说:“你冲我来就对了!涤生这几天,你怕是见不着。”

胡林翼纳闷地看着小珊:“却是为何?”

郑小珊说:“恩科会试,他被钦点同考官,此时,正在贡院里呢。”

胡林翼笑道:“哈,好哇,又做同考官了。”

郑小珊道:“润芝,这次来,你哪都别去,就住我这。我这里房多,也清闲。四年不见,我们得有多少话要说啊!”

胡林翼叹了口气道:“嗨!只是,此一时彼一时,此次返京再不像当年,一切全凭您老兄发落便是。”

郑小珊想了想道:“啊,等等,我想想看啊……涤生在贡院,岱云和玉川,还有竹茹兄,镜海先生,子贞,都可随时找到。润芝,我差家人去通知他们,说你到了,晚上在我这,大家一起为你接风。”

胡林翼忙说:“不用麻烦了,等两天我亲自拜访他们便是。”

郑小珊说:“伯琛住在涤生府上你知道吗?”

胡林翼说:“我知道,伯琛进京时我送他上的路。在长沙时,刘蓉,伯琛,还有小岑,我们常常会面的。”

郑小珊看着胡林翼道:“润芝,你稍坐,我让

胡林翼道:“那就多谢仁兄了!”

“谁要你谢,我想都想不来呢!呵呵...稍坐啊。”

............

道光二十五年春闱,乙巳科,曾国藩钦派会试同考官,签分第十八房,荐卷六十四本,中式十九人;是科状元萧锦忠,朝元孙鼎臣,去秋乡试南元周寿昌亦于是科入翰林。此三人皆湖南籍,是科会试湖南士子中榜十人。冯树堂、郭嵩焘、李鸿章、李宗羲、李嗣元落榜。张榜后,身为湖南翰林的曾国藩,为家乡一次中榜十名进士,热血沸腾。亲自主持庆功会,并挥毫写下:‘同科十进士,庆榜三名元’的贺词佳句,以贺湖南有人才。

............

陈源兖家的餐厅,不大的方桌上摆了几样小菜,陈源兖、曾国藩及胡林翼三人面挂泪痕,久别重逢的心情溢于言表。三个人摆了四个酒杯,国藩端起酒朝空酒杯看了眼,说:“曾几何时,梅兄我们四人形影不离,欢声笑语历历在目。今日,你老弟终于归来。上个月,我因会试,没能有大的空闲,今日,咱兄弟三人,坐一起好好说说心里话。来,干了!”

岱云和润芝端起酒,三人一饮而尽。润芝见国藩伤感,深有感触地拍了拍国藩的肩头,“兄弟们一别四年,润芝心中无时不在牵挂着你们。而今,你和岱云都升了职,润芝为你们高兴,为你们骄傲!说实话,我今生本不想再迈进京城,的确是被你们逼来的。”

陈源兖抹了把泪道:“润芝兄,唉,不相见时很多话想说,见了面却不知从何说起。今生,大家选择了仕途,无论以任何形式,一定要走到底。否则,空怀了一腔远志且浪费了满腹的学问。不管你被派到何地做官,起码兄弟间也好有个照应和相互激励的人。”

胡林翼语重心长道:“我的苦衷,二位知道,我道光十六年进士,不可能再和新科进士一样从头做起。尽管,我八千两捐纳个四品知府,可说不出的耻辱感刻骨铭心。所以,我放弃选择鱼肥地沃的地方任职,因为,润芝丢不起这个人。倘若如此,我润芝不但被万世后人讥笑唾骂,百年之后,更是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岳父大人。我特意向吏部申明,要到最贫穷的贵州地区。待我治理一方有了卓绩,我将用自己的能力为今日捐官雪洗蒙羞。”

曾国藩拍了拍胡林翼的肩:“润芝,好样的!不愧你我之兄弟!来,为你,也为我们三人共同的远大志向,干杯!”

三人举起杯子,撞在了一起。陈源兖问道:“润芝兄,结果何时可以下达?”胡林翼道,“还不确定,最早也要待明年开春。”

曾国藩说:“正好,借用这段时光,岱云我们三个好好聚聚。”陈源兖道,“眼看就五月了,如此算来,明年开春还有大半年的工夫。我们在这段日子就好好聚聚吧。”

胡林翼道:“那是自然,我们兄弟憋了四年的话。”

曾国藩说:“润芝,山不转水转,凭你能力,挡不住,外派个两三年,又被召回京师了呢。那时,我们又可在一起了!”

陈源兖点头道:“但愿,但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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